经过了异变的惊心动魄，孙雨晴决定尽早把寒假作业做完，为了减少常数娘事件对学习的影响，也是为了给父母一个努力的印象。
当她疲倦的时候，她顺手打开《常量数集》。
h的那一页浮现一行字：孙雨晴，抱歉……我会控制自己，在那之前请去黑暗的地方释放我，救救我！
怎么回事？！
孙雨晴随后发现，上方对于普朗克常数的介绍竟也出现轻微的乱码。
普朗克常数她……还是异变了吗。
父亲还在店里营业，母亲也正上着班。
得去沈凝家，先给她打电话吧。孙雨晴拿起家里的备用手机。
“沈凝，h她异变了！不知道去你家能不能来得及！”
“是普朗克常数的话，她们首先就会利用阳光的能量。”沈凝推测。
“她在尽力克制自己时也说了，去黑暗的地方释放她们。”
“可如果让NA把我们笼罩在黑暗的结界里，外界同样也会受到她们的破坏。”
“阿伏伽德罗常数NA！”孙雨晴先把她召唤出来。
“问一下她，结界可以让人类穿过校门吗？”沈凝似有一计。
“可以，但只有你们三个人可以使用结界。”NA说。
“那你先去天象馆吧，那里比较黑，就在进校门那栋楼的穹顶。说不定在那里释放她们，她们彻底丧失理智后就不会想到利用太阳光了。我会通知其他人稍后去那里。”
“好！”孙雨晴挂断电话。
NA将孙雨晴包裹入结界。她拼尽全力奔跑，直到NA将她从结界中移出，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楼内穹顶所在的最高层。
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能看见光线在门内黑暗的空间延伸，将门口蒙上一层轻纱。她回过头，发现ℏ竟也来到了这里。
正好，把她引过来！
她迅速进入天象馆并关上门，然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真是伸手不见五指……孙雨晴试探性地向前走几步，来到墙壁附近，能看见墙壁接缝处有光渗透进来。除此之外，再无光明。她回过头，只能看见一大片漆黑，连一同在这里的NA也看不见。
“阿伏伽德罗常数NA，再在这里制造一个无光的结界吧。”孙雨晴再加一层保险。
原本墙壁缝隙漏出的一点光线，现在也陷入彻底的黑暗。
“普朗克常数h。”孙雨晴念出她的名字。
什么都没发生。
孙雨晴向前迈进一步。这只是平凡的一步，平凡到她想象不出这也会出现什么异常。
然而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她警觉。
等等，我真的迈了一步吗……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？！无论肌肉的收缩、衣服和皮肤的摩擦还是脚底与地面的触碰，都没有任何感觉？！
这样的感受让孙雨晴陷入恐慌。
随后，她发现她的脚底、腿和手，竟都什么感觉也没有。她的肌肉理因由于紧张而绷紧，手也应该攥紧，但她却仍然无法通过感受确认身体姿势是否确实如她想象的那般。
这就像是独处在空无一物的外太空中，被钉在原地，什么外物都触摸不到。不仅如此，连自己肢体的活动、肌肉的收缩似乎都仅存于想象中，没有任何实感。
她将手掌——如果它不是仅存于她想象中的话——移到她认为脸本该在的位置，竟也完全没有触感。
她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。
孙雨晴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妙的想法——“我”真的还存在吗？
一想到这，恐惧便占领了她的内心，将她束缚在名为“未知”的牢笼中，但她连战栗都没有感受到。她从未有过现在这般茫然无措。
我还活着吗？谁能告诉我我还活着吗？救命——
她想大喊，可声带却仍然没有振动的感觉，也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。
“能听见吗？”
忽然，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耳旁响起。
是谁？是常数娘吗？！孙雨晴惊讶地转头向四周张望。
能听见的！你们在哪里？
孙雨晴试着像往常那般说话，却仍听不见自己的声音。
“没有光的干涉，没有观察者，你们或许进入了宏观的量子态。但是，你还能在这里进行思考，只需这点就能证明你的存在性。请牢牢抓住这点，不要恐慌。”另一个稳重的女声响起。
对啊！只要我还有意识，还能思考，至少就能证明我还存在着，哪怕变成幽灵，至少也是存在着的！
……嗯！可是，我该怎么办？孙雨晴想着。
似乎在这个状态下，这两个常数娘，应该就是那什么KJ和RK了吧，能够读取她们的心，两人也听到了孙雨晴的想法。
“你和我们进入了相同的状态。但也只有这样，我才能够干涉你。只需集中精神，坚信自己的存在，我可以帮助你测量，稳定你的存在。”
“在那之后……也拜托你，观测到我们，让我们恢复和其他常数娘一样的存在状态。”
两个声音一唱一和地介绍着状况。
孙雨晴只得合上眼，集中精神。她把注意力放在身躯上，直到她终于能感受到呼吸时胸腔的起伏。
睁开眼睛。眼前仍是一片漆黑，但孙雨晴的眼睛适应黑暗后，已经能够看见异变常数娘的身影。
她们的头上戴着可爱的猫耳，但裙子后露出的骨头尾巴有些恐怖。
“你们……恢复了？”异变的h神情复杂，她似乎仍然保有理智。
“也是多亏了你们，我们才能发现被R∞整消失的两个常数娘，KJ和RK。”孙雨晴说，“不过，要怎么才能观察到她们啊？”
“只要有光，她们就能被干涉。”沈凝的声音。她不知何时也进来了。
孙雨晴遵循沈凝的意见：“真空光速c0！能找到KJ和RK吗？”
合色棱镜中发出朝向四周的光束，此外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“不行，我探测不到。”c0说。
沈凝说：“万物都有波粒二象性，组成常数娘的物质想必也不例外。NA，变出一个双缝板和一个；c0，发射单个光子进入狭缝；KJ、RK，如果你们在的话，请干涉c0的光！”
光线落在墙壁上，形成一个光点。
“如果没有观察者，这个光子会自己与自己发生干涉，形成干涉条纹；只有在光子被观察到，或者说被其他粒子碰撞后，它才不会发生干涉，在屏幕上形成一个点。但现在它变成光点，这就是你们存在的迹象。”
这样就可以了吗？然后呢？
“或许，要让她们看见我们。”那个轻飘飘的声音做出推测。
“再发射一束光吧，我想试试！”另一个声音坚决地说。
她们并没有看到屏幕上有光斑。难道说，是这两位常数娘吸收了这束光？
那个声音确定道：“我们现在可以对光子造成进一步的影响了。发射光子，让我们直接吸收它们！”
合色棱镜的光射向四周，在墙壁上投影出两个黑色轮廓。轮廓中央的颜色渐渐浮现，成为完整的投影，两个陌生的常数娘出现在她们面前。
“谢谢你们。我们借助c0的力量才得以显形。”青色头发的少女说。
光点在她们手中汇聚，变成复杂的仪器。青发少女手中的是法杖模样，而棕发少女手中的则更像是一种仪器。
两道橙色和青色的光线穿透到结界的另一侧，是KJ和RK联手攻击。
h见形势不妙，用手枪发射激光。
青发少女仅仅拿起法杖上挂着的一只电笔，将它与激光接触，h的激光就这么被吸收了。
“不符合规律的，就要被清除。”KJ和RK齐声说。
她们的武器中发射出的光芒，在这个结界的穹顶内被不断反射，在空间的每一处交织。艳丽的色彩最终遍布整个结界，奇幻而迷离。
在光的起舞之下，两位异变的常数娘没有任何抵挡的余地。
见到h和ℏ不再造成威胁，青发少女说：“在这里不太方便自我介绍呢，我们可以出去吗？”
NA说：“我来调整结界的亮度就够了。”
眼前从漆黑逐渐过渡到纯白，让眼睛重新适应光明。
面前的h和ℏ已经恢复正常。
另外两个陌生的常数娘，其中一个穿着薄荷绿的金属质感短裙，青绿色的过肩发和眼瞳显得清新；另一个穿着咖啡色的长裙，留着深棕色长发，沉静的棕色眼眸看上去很稳重。
成功了！
“约瑟夫森常数KJ。”薄荷绿头发的少女自我介绍。
“冯•克利青常数RK。”棕发少女同样报出自己的名字。
果然是她们两个！原来，她们被R∞囚禁在刚刚孙雨晴经历的那种状态内了吗？
KJ说：“我们被里德伯常数干涉，进入了和你们刚刚类似的那种状态。如果不是h的异变，我们也无法回来。”
RK思忖着：“难道说，这是量子态吗？”
沈凝说：“不太可能。身上全部的原子一起进入不被干涉的量子态是不可能的，意识也不可能脱离物质进入所谓的量子状态。意识与感觉切断的可能性都比这要高。”
“出来了吗？”R∞也不知从何处出现，“挺有两下子的嘛。”
KJ干脆地无视了她：“总之，该回到常量数集了。我是约瑟夫森常数KJ，4.83*10^14Hz/V。”
“约瑟夫森常数KJ，4.85乘10的14次方赫兹每伏特！”
“冯•克利青常数RK，2.58*10^4Ω。”
欧姆？原来这是一个电阻吗？
“冯•克利青常数RK，2.58乘10的4次方欧姆！”
两名常数娘回到《常量数集》后，h郑重地说：“从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后，我就已经决定了，要见证你们的经历，守护你们。即使在异变的时候，我也尽力克制住自己。从今以后，我都不会再动摇了。”
“你们即将收集所有常数娘，是吗？我已经对人类有少量认识，那么，现在就是我回归《常量数集》的时候。”ℏ说，“我是约化普朗克常数ℏ，1.06*10的^-23J•s。”
无论如何，她也同意回归就好！
“约化普朗克常数h bar，1.06乘10的负23次方焦耳秒！”孙雨晴喊。
书中的光芒散去，现在在场的常数娘只有R∞和NA。
“NA，再把我们送回校门口吧。”沈凝说。
两人来到校门口，林玥和两名男生也在这里等着她们。
由于已经放假，校门口变得冷清，只有稀疏的几辆车在路上来往。路旁挺立的树木只剩黑漆漆的枝杈茫然地指向天空，更显出冬天的萧瑟。
“嗨！”夏一梓热心地和她们打招呼。
“解决了？”罗默宇问。
“嗯！”孙雨晴点头。
“那么……恭喜我们发现了全部的常数娘。”沈凝现在的神情是她见过最温和的时候。
“太好了！……等等，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？”孙雨晴努力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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